摄影师郭国柱,拍下40多个荒村它们是最珍

野蛮生长的植被、漫无边际的绿色、遍布的残垣断壁、空无一人的山路……80后摄影师郭国柱,拍下这些快速城市化过程中被人们荒弃后,

回归大自然的村落。

浙江舟山嵊山岛中心村

被爬山虎占领的海边荒村,如“绿野仙踪”般的童话世界

山西大同大同县梁庄村

覆满绿植的残垣断壁带着无限的生命力

福建武夷山市赤石镇赤石村

红双喜已经褪色,却让人不禁想起当时场面的喜气

点击图片,即可购买郭国柱是福建泉州人,小时候在泉州农村长大,大学毕业后留在城市工作、近年回到农村翻建了祖宅,现在保持着城里、农村老家两头跑的生活。“我就是城市化大浪潮里面的一个亲历者。我们正在慢慢遗失中国传统乡村社会的生活方式,那种基于血缘、地缘关系为情感纽带的熟人社会,

正在逐渐消亡。”

年,郭国柱辞职,开始拍摄自己亲历的正在“消失”的中国农村。至今,他已记录下40多个荒村,他说还需要花五六年时间,把整个中国都走一遍,留下一份较完整的遗失乡村的视觉档案。自述郭国柱编辑成卿

郭国柱在被荒弃的福建德化县党洋村

年1月初,为了一条的采访拍摄,工作日住在厦门的郭国柱,提前了一天回到老家——福建泉州永春县仙夹镇龙美村,距离泉州约一小时车程。在自己宅前等我们的郭国柱,圆脸光头,身材不高,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到一丢丢,一张口打招呼就掩饰不住浓郁的泉州腔。他没有艺术家的范儿,倒更像是个普通的小镇青年。陪他全国跑的老捷达就停在房前,拍《流园》的村子,一次出门都要跑上三四千公里。

从泉州永春老房望出去的乡间景色

泉州永春老房一层的“堂前间”郭国柱82年生,就在永春县的这个小山村里长大,直到高中毕业才第一次去泉州市区。郭国柱说,小时候乡村生活里亲情、熟人社会的滋养,是他成长中一个温暖的来源。他至今对村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,带着我们到处跑:重访了他年拍摄过的村子,找到了他拍摄过的桌案,去曾经的国营茶厂喝茶、摘木瓜,领我们去看自己念书的学校、曾经上下学时必走的小道。跟随郭国柱的拍摄计划,我们开车去了德化的一座村落,体验人在荒弃村落里,留下的生机和人情。以下为郭国柱自述。

《洗洗睡吧》是郭国柱从年拍到现在的系列作品,

被拍摄者睡眠的整夜曝光,得到床上人体如同云散的影像。

年,我离开家乡去南昌上大学,我妈奖励了我一台傻瓜相机。我开始用这台相机记录家乡的风景和亲人,跟同学分享,也把南昌的一些见闻拍了发回给家人。说到乡村城市化这个问题,一开始在城里面工作时,我并没有深虑过。到了年,准备结婚,家里人问要不要在城市买套房子?在那个时刻才意识到,自己已经成为中国城市化大浪潮里的一个亲历者。我便想用摄影的项目,来记录自己观察到的中国城市化的进程。《堂前间》No.16《堂前间》No.30《堂前间》:乡村熟人社会的分崩离析年底,杭州的萧山有一个大的拆迁,拆了栋房子,村民们离开之前找我去给他们拍家庭合影。借着这个机会,着手拍摄了《堂前间》和《遗物》。“堂前间”是农村建筑一楼的空间,像客厅一样,但又更加公共,日常生活里和外界的来往都在这里发生,挂招贴画儿、接待邻里乡亲、家族议事、年终团圆聚餐,它是以情感为纽带的乡村熟人社会里特有的空间。我从这个堂前间里选择了四十多个,作为拍摄对象。

《堂前间》No.0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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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堂前间》No.26在农村,人们相互串门、打发日常的闲暇时间,所以有面子问题,会把漂亮的奖状贴在墙上。房子拆迁了,奖状没有带走。住在城里的人们一般是不会把奖状贴在自己的客厅里。《堂前间》堂前间是红白喜事发生的重要空间。结婚时张贴的红双喜,从来都没有撕掉过。

《堂前间》No.21

这些是遗留的茶具、碗。农村的家里面常有大的聚会,去城里后聚会的可能性越来越少了,城市生活里,过多的碗碟其实是用不到的。《堂前间》No.36一些村民为了获得更多的拆迁补偿款,在拆迁前对房子进行突击装修,墙上钉的东西就是他们突击装修的痕迹。

《堂前间》

堂前间它既是乡村里面非常温情的一个空间,更是包含着面子、人情往来、伦理道德问题的农村社会的缩影。在城市里面,我们的行为规范,依靠的是法律、道德意识;而在乡村这样的熟人社会,更多考虑的是这会不会让家里面觉得不够好、不光彩?随着推土机的驶进,堂前间被推倒,由血缘关系和地缘关系所组成的乡村熟人社会,似乎也在一夜之间分崩离析。搬往城市生活后的村民,要建立和适应一种新的社会关系。《流园》No.88|°6′E24°46′N《流园》No.25|°08′E29°73′N《流园》:

一份记录中国乡村遗失的视觉档案

《遗物》和《堂前间》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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